87岁的张绍川,常常会拿出珍藏的一枚枚军功章,用毛巾一遍一遍地擦拭,其中有两枚是抗美援朝三等功勋章。这些勋章历经岁月打磨锃光发亮,承载着一名老兵青春和热血的记忆,他视如珍宝。70年前,张绍川响应号召,踊跃参军,赴朝抗美,战火中被砸断了脊椎骨。70年后,张绍川虽偏居云霄一隅,老来多忘事,惟独不忘硝烟战火中的峥嵘岁月。

血与泪 铸就英雄赞歌

“雄赳赳,气昂昂,跨过鸭绿江。保和平,为祖国,就是保家乡……”听着张绍川唱起这首《中国人民志愿军军歌》,笔者眼前仿佛出现许许多多的年轻战士,正阔步向前。

1950年8月,17岁的张绍川考入华东军大福建分校,开始了军旅生涯。1952年,朝鲜前线告急,张绍川所在的部队奉命到江西整编,归建第二十四军,开赴朝鲜战场。1952年底,张绍川所在的部队开进平康前线,他奉命跟随一个加强排驻守在32号前沿坑道,当时战况激烈,他们被美军封锁得水泄不通,战士们以坚强的毅力,克服了种种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困难:90多天没洗过一次脸,没有吃上一口青菜,甚至舍不得多喝一口已经发臭的战备水,因为那些水是战士们夜间冒着生命危险,从敌人眼皮下抢运来的。

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,该连部的二排接到“偷袭美军团部”的命令,张绍川所在的排除了坚守前沿阵地,还要配合二排突击敌人,当务之急是抢运子弹,当时两米深的交通壕只剩下半米高,加上敌人用轻重机枪,外加六〇炮、迫击炮、坦克炮封锁得严严实实,抢运的成功率极低。张绍川主动请缨,与4位战友在夜幕的掩护下匍匐前进,幸运通过封锁线,可在返回途中又遇到敌人火力攻击,“当时突然探照灯一亮,我赶紧喊战友‘卧倒’,排炮瞬间在我们身旁左右开花。我见势猫着腰快速冲刺,进入坑道放下子弹箱,才觉得背部撕心裂肺地痛,原来是脊椎骨被子弹箱砸断了。”自从那次受伤,张绍川的脊椎就落下了毛病,一直挺不起来,还时不时疼痛难忍。

由于这一次抢运成功,出色完成任务,对战斗的胜利起到关键作用,张绍川荣获三等功勋章,但他没有感到荣耀,而是十分遗憾,因为在那场战争中,二排的战友全部牺牲了,他所在的排也损失惨重。他眼泛泪光说:“我不过是被砸断了脊椎骨,可战友把宝贵的生命留在了朝鲜……我是为他们活着,替他们看看这盛世。”

诗与情 书写人生传奇

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远方战友欲断魂。欲问忠骨埋何处,就在朝鲜松岳村。”这首《清明感怀》是张绍川所作,道出了他对战友的沉痛悼念和深切缅怀。

1953年,张绍川随抗美援朝志愿军凯旋回国后,戍京津,1957年4月转业地方,从事教育工作,期间先后在云陵一小、洲渡小学、下坂小学担任语文教师至退休。卸下“枪杆子”的他拿起了“笔杆子”,写出一首首饱含深情、寓意深远的诗。

“写诗是锻炼思维的最好方式。”张绍川的诗大多是回忆军旅生涯和缅怀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,尽管一些字句不是很押韵,但是每一首诗的情感都非常强烈。

退休后,张绍川参加云霄县关工委报告团工作,笔耕不辍,为下一代和当代军人提供许多革命传统教育的材料。他撰写的《一张旧相片》《血战李美军》登载在2001年出版的《熔炉情结》书中;撰写《我当了编外炊事员》登载在2002年出版的《历程》书中;撰写的《半个苹果的故事》《作家采访英雄范鼠儿》登载在2003年出版的抗美援朝实录《震撼世界一千天及续编》书中。还有《为和平而战》《纪念陈毅诞辰一百周年》《中华老人诗文、书画作品选集》《中华老年人光彩人生》《福建军大》都刊登了他的文章。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电影制片厂夕阳红文化发展中心出版的《人生难忘一瞬间》、国务院军转办出版的展现中国转业军官风采的《延伸的长城》也纷纷向他约稿。

在张绍川的一生中,最难忘的是那段烽火岁月中的军旅生涯。他在诗中写道:“同仇敌忾驱强敌,愿将鲜血写春秋。浴血沙场何所惧,为保和平献忠心。”这份豪情、这份爱国心,让人深感敬佩!(朱乔柽 谢鹏志 吴丽萍 )